特斯拉们还有戏吗？写在丰田MIRAI上市前夜

       近一段时间，先是特斯拉充斥各大媒体头条，随后又是比亚迪攻城略地的消息满天飞，而作为全球汽车制造商老大的丰田却有些失语。

       近日丰田公布了一则消息：旗下名为Mirai的燃料电池汽车（简称FCV），将于2014年12月15日在日本本土开售，价格约700万日元，合38万元人民币。消息的宣布依然遵循了丰田一贯的风格——低调。普通消费者们几乎毫无觉察，但全球各大车厂的老板们却都坐不住了。作为清洁能源车的主要玩家，丰田的明星混合动力车型Prius“普锐斯”销量在2013年就已破300万台，旗下各型号混动车累计销量过700万台，丰田早就赚得盆满钵满，是在这个领域为数不多的真正吃到肉的厂家。但在充电式纯电动车（简称纯电动车）上，丰田却一直没有推出过有影响力的产品，显得颇为淡定。

       2013年9月，丰田汽车董事长内山田武曾表示，“丰田之所以并未推出任何一款重量级纯电动车，是因为丰田并不认为纯电动车会有市场”，他这么说是有其理由的：全球最畅销纯电动车型——日产“聆风”截止于2014年11月累计销量仅13.5万辆，至于被捧得高大上的特斯拉，累计也才卖了几万辆而已。考虑到特斯拉228美元的股价，和每股0.7美元的盈利（2014预测数），其总裁Musk看上去更像是个骗子。诚然，纯电动车市场噱头多过实惠，但纯电动车现在不行并不代表未来也不行，内山田武敢这么放狠话他有什么底气？其实此番言论后面给他站台的就是“燃料电池”——丰田豪赌未来的核心技术。

       准确的说，丰田搞的是氢燃料电池技术，原理上是通过氢气和氧气的化学作用，反应直接产生电能，由于不需要燃烧，能量转换效率达60%以上，比内燃机要高近一倍，且最终产物是无污染的纯净水。Mirai的燃料电池组最大输出功率为114千瓦，功率输出密度为3.1千瓦/升，拥有482公里的续航里程，零到百公里加速时间为10秒左右，一次加注氢燃料仅需3分钟。看到这组数据你可能要感慨，这么完美的能源解决方案为何现在才冒出来？以前大家都干什么去了？打开丰田网站，介绍Mirai时有一段话，翻译过来意思是：“燃料电池不是什么新科技，在潜艇、移动电源等领域已使用多年……”。确实，燃料电池从1839年被英国人发明以来经历了漫长的演进，之前最为成功的应用就是AIP（不依赖空气行进）潜艇。德国人于90年代就在209型潜艇上使用了西门子提供的氢燃料电池，使得常规潜艇的潜航时间从3天提高到3周，基本上达到了准核潜艇的水平，该技术之高大上可见一斑。

      只是由于早期产品体积庞大、成本高昂，所以只能用在不计成本的军事领域，民用车辆推广需要小型化并大幅降低成本，技术难度之大难以想象。下图是德国212潜艇的燃料电池示意图，可以看见电池堆和储氢罐与真人的比例关系。由于技术的梦幻色彩太浓厚，近年全球不少车厂在燃料电池的研发上都前仆后继，如：大众、通用、本田、奔驰乃至现代，但目前真正能拿出商用产品的独丰田一家。日本人再次证明了自己将新技术产业化的能力，并用勤奋把燃料电池拉下神坛。

      日本人确实做足了功课，而丰田在这里面居功至伟。有了燃料电池这张牌，丰田游刃有余。对付纯电动车厂家下有混合动力车侵蚀市场份额，上有燃料电池车围追堵截。技术进步固然好，但站在竞争对手的角度只能用“残酷”两字来形容——物竞天择。从上图不难看出，缺乏燃料电池技术的公司，如比亚迪、特斯拉等，处于图的左边，全然不知右边的“未来”等着他们的是什么。所以，如果你还持有上述公司的股票，请小心

      实际上丰田和奔驰在2014年三季度刚刚售出了自己所持有的特斯拉股权，这你懂的。实际上，氢燃料电池车的研发以日系车企为轴心的三大阵营已形成。今年1月，丰田汽车与宝马宣布合作开发燃料电池汽车，同月，戴姆勒、福特、日产结成合作伙伴，6个月后，通用与本田也宣布合作开发。不难看出，丰田认为小型化是纯电动车的唯一出路。上图的EQ和iRoad官方公布的的续航都在100km左右，均为超小型车，基本刚刚够大城市每天日常通勤使用。“短续航+小电池”带来的好处不少：1、充电快，在夜间靠民用电源就可迅速充满；2、重量轻，不会像特斯拉S或比亚迪E6这种长程电动车动辄2吨以上；3、安全，要知道飞机上都不让托运锂电了；4、成本低，比动辄5-6万美金的长程电动车更接地气。这样看来，短程以纯电动为主这没有争议。但按照丰田的如意算盘，续航100km以上的市场就都该是“Mirai”们唱主角了。当然鼓吹燃料电池只是丰田一厢情愿，长程新能源车未来怎么发展还有很多变数，燃料电池只是争取到了一次上台表演的机会而已。首先，燃料电池的普及仍有过程，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。

       例如加氢基础设施的建设就是个费力而漫长的过程；其次，如特斯拉的Musk在公开场合所说：“发展燃料电池纯属瞎扯淡，氢气非常危险，适合做火箭燃料，而不是汽车。”确实，氢气储存的安全性还需要时间来验证；最后是成本，从Mirai的售价来看，不会比同样续航里程的纯电动车贵，但作为一款探路车型，我们并不知道其价格是否反映了真实成本，况且，车辆售价还不是其全部使用成本，加氢的价格短期内不可能低，至少不会比充电要低。看来，纯电动还有机会。对于丰田，Mirai的上市只是第一步，“革命尚未成功，同志仍需努力”。丰田如果在燃料电池上的豪赌真像Musk所说是个错误，那么丰田在纯电动车上还有翻盘的机会，毕竟最早和松下合资生产动力电池的不是特斯拉，而是丰田。纯电动车对丰田没有门槛，但对于押宝纯电动车的特斯拉及中国车企乃至中国政府来说，就只能盼着丰田赌错了方向，但如果丰田赌赢了呢？美国人没了特斯拉还有其他公司在研发燃料电池，实际上丰田早期的燃料电池研发就是从美国实验室开始的。这里需要说说我们这个全球最大的制造业大国——中国该如何面对这一能源领域的重大变革。

       由于内燃机、变速箱始终搞不定，中国的民族汽车业一直处于发育不健全的状态，前几年有人提出要借助发展电动车来“弯道超车”，一谈到电动车，好像一夜间就能在技术上和世界巨头平起平坐了。确实，纯电动车的产业链在中国非常完整，从电机、锂电池、BMS到电源等，咱这几十年全球工厂的角色还真不是白干的。纯电动车的研发也主要体现在系统集成和资源的整合上，这也是为何比亚迪这种新玩家能在短时间内推出多款EV的原因。美国的情况也差不多，干IT出身的Musk创办特斯拉，迅速发布ModelS吸引了全球的眼光，资本和营销起到了主导作用。但燃料电池完全是另外一个故事，据丰田披露，其20余年的研发共取得了约2400项专利，燃料电池电堆和气罐等核心部件均为丰田自行生产，没有外包。换句话说，在这个领域没有现成的技术，也无捷径可走。单丰田用在储气罐上的材料都是我们一直不能生产的航空级碳纤维，更别说质子膜等全新研发的核心部件。对于中国，未来如果燃料电池真是主流，那几个骗国家补贴的燃料电池项目是根本靠不住的，我们面对的是出局的风险。

       要知道整个FCV产业链的核心技术我们的车厂别说研发储备，连能说得清楚的人都没几个，中国确实到了该直面这个挑战的时候了。近期，有几条消息值得关注。一个是日本防卫厅透露“苍龙”级潜艇的改进型将装备丰田提供的燃料电池；另一个是有分析认为：燃料电池主要部件生产过程不像锂电一样高耗能、污染环境且需要大量人工，日本制造可能再次崛起。上述消息是否可信我们不做评述，但有一点可以预见：即燃料电池技术的普及不但将革新交通工具，也将改变全球能源的使用习惯，军事平衡、以及产业格局。未来电动车领域到底是锂电池or燃料电池唱主角？这还真是难以预测。但丰田的Mirai的走势注定是牵一发而动全局的，对于它我们将拭目以待。但无论如何，对于人类，对于普通消费者来说，多一个选择总是好事，不是吗？